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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汉】杯酒与逃兵 /一发完

#双演员设定的破镜重圆,某小子追妻爽歪歪抱得美人归,而我脑汁榨空!(哼

#哈尼是许多人的哥哥,也是他的宝贝弟弟啊

 

“我爱你,和你无关,我的悲伤,你不需要管。”

 

 

 

 

 

 

此一刻,尹净汉的脸融在汉江边精美又易碎的霓虹光影中,宛然是谁的男主角,把自己轻轻消弭在首尔街头,默默等待夜幕降临,直到已经没有人看得出他衣服本来是什么颜色,披上外套走到镜头前,让风来回地吹着,带着一身烟味。不一会儿,好几个烟嘴已经躺在尹净汉脚下。

 

“净汉,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搭档,”导演把晚进组了几天的尹净汉拉进了一旁的监听间里,拍了拍正背对着他们看着屏幕确认刚才拍摄画面的人的背,“你们应该没见过吧?。”

 

“你好。”被突然拍到的人急忙转过来伸出了手,“我是这次担当你的对手角色世亨的演员,我叫崔胜澈,久仰影帝的大名。”

 

尹净汉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笑脸愣了几秒钟,不过也就仅仅迟疑了片刻,随即在一旁导演热切的目光中伸出了手:“尹净汉,请先生多关照。”

 

崔胜澈便笑得更加灿烂了,用诚恳的力度握了一下尹净汉的手,尽管仅仅只握了一瞬间,却让尹净汉有种他不会再松开的错觉。

 

那是一场夜戏刚刚结束的时候。

 

选角导演劝尹净汉接这个剧本的时候,尹净汉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个组里遇见崔胜澈。于是他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后带着助理转头走向了化妆间。

 

等到换上自己的防寒外套和牛仔裤,尹净汉下意识地抬起刚刚和崔胜澈握手的那只手,上面还残留着崔胜澈手心送给他的余温。尹净汉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他用力在牛仔裤上蹭了两下。

 

大概是他磨破了皮肤,掌心一片红。

 

 

 

 

 

他第一次遇到崔胜澈是在一个圈内人士攒局的酒会上。

 

那时他演了好几部比较卖座的电影,比小有名气更胜一点。尹净汉灵活地在人潮里面辗转,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边面面周到地对身边的每个人回话,一边巧妙地把自己拉离人群。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然而他却比谁都擅长该对付这样的场合。

 

这时旁边有人嚷嚷起来,“看啊,窗子外面停的是崔胜澈在的公司的车。“

 

好容易从人群之中挣脱出来,尹净汉松了口气,转头走向一旁场侧的柱子,准备给自己一个中场休息。正在他转身的同时,一个人从柱子后绕了出来,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尹净汉身上。尹净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半杯葡萄酒倒在了对方的礼服外套上。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尹净汉抱歉地赶紧把酒杯放到一边,抓起一把纸巾擦起了对方的外套。

 

“没事,”被撞的人听起来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带着轻快的笑意,“尹先生没有洒到我衬衣上,我运气还行。”

 

尹净汉抬起头,第一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祖师爷赏饭吃的类型。身材刚健又英朗,笑起来就像柳荫里的太阳。

 

“你是不是演了几部舞台剧。”虽然是个问句,可尹净汉说得很笃定。

 

那人一身酒依然一脸轻松愉快:“是,我叫崔胜澈。久仰尹先生大名了。”

 

尹净汉没有回话,笑着回望那人的眼睛。尽管那人显得轻松愉快,那却是一双只能用鲜妍明媚和锋利来形容的眼睛,尹净汉想不起自己还见过那个人有这样漆黑的眼仁,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谁,双眼既像黑夜又像白天。

 

两个人就这样人群边上沉默着微笑对视,像一场无声游戏。人群川流不息就像血流,他们两个在血流中等待,期待有人缴械投降。

 

“介意一起去一趟洗手间吗?”好一会儿之后,到底是尹净汉贪心了,先用微笑打破沉默,将手上餐巾轻巧地塞进崔胜澈外套胸口的口袋里,“光用餐巾擦不干净的,不然先生回去之后这件衣服就报废了。”

 

这时他的手碰到了崔胜澈胸前口袋里的硬纸片,于是挑衅地捞了出来,念出了声,“崔胜澈,夜鹭剧团第七期毕业的演员……怪不得。师兄,我是现在第八期的,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

 

“哦?“崔胜澈说,”看来以后不能叫尹先生,太见外了,叫师弟吧,太敷衍了,太多人都可以叫你师弟了,可是直接叫净汉也不合适,我们才刚刚见面。那该叫什么比较好呢?

 

“要是师兄不介意,“尹净汉说,”就叫哈尼也可以。“

 

“哈尼?“

 

尹净汉犯了精致的淘气,笑了起来,“亲切一点。”

 

崔胜澈局促却狡黠地笑了:“既然你愿意,我当然不介意。”

 

迈进洗手间的那一瞬间,崔胜澈就立刻把门锁上,转身将尹净汉牢牢锁在墙角。他俯身贴近尹净汉的耳朵,手上把塞在胸口的手帕以极其缓慢又意味深长的形式抽了出来:“师弟还玩这种小把戏啊。”

 

尹净汉轻笑两声,了然崔胜澈指的小把戏是他把纸巾塞进去时,手指充满暗示的挑逗,否则尹净汉也碰不到他的名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身体散发出浓烈的葡萄酒气息,此时更像是某种欲念的气息,尹净汉既亢奋又头昏脑涨:“说到小把戏,我们不是半斤八两吗,走路不小心的师兄?”

 

说罢尹净汉抱紧了崔胜澈的脖子,任凭崔胜澈殷勤地衔住他的嘴唇,两个人尝起来和对方一样,充满了酒精和烟草味儿混杂的成年人的情意。

 

这些什么小把戏都不是。刚刚他们好言好语互相介绍,其实彼此心里都在嫌啰嗦。所谓暧昧和你来我往,都属于小朋友摆姑姑宴的游戏。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进到人群之中,放眼望去一个眼神就知道谁会是那个对的人。他们的人生太过匆忙,没有再多的时间浪费在姑姑宴上面。直奔主题就是最恰当的客套。

 

崔胜澈就在那个还算干净安静的卫生间里,把这只小狡兔里里外外都细嚼慢咽地尝遍了,才温柔地给尹净汉整理好衣服和额发,又给他的脸颊留下数不胜数的吻才目送他先离开,自己后离开。

 

后来的情节,首尔这个地方围绕着他们的其余人,不费太多自己打听的功夫就都晓得了。那个向来聪明灵巧的尹净汉当着一茶室投资人和前辈的面,落落大方地穿过座位,走到那个领着每个月八万韩元剧团工资、周一跑车周二房车周三开始休假周五露营归来的崔公子面前说,”学长,我想跟着你。“

 

众位十分惊讶,现在的男孩子,就算再漂亮,要给人当金丝雀要上位,也不好这么直白的吧。

 

崔胜澈就像是还嫌那些已经炸开的前辈和投资人还不够吃惊,波澜不惊地拉起尹净汉的手,把人带过来坐在他膝盖上,抬起尹净汉的下巴,淡淡地笑出来,”嗯,长得还可以,我要了。“

 

 

 

没有告白,没有在身躯厮磨之外的废话,两个人在默认间开始了恋爱。要说有什么纪念品,最多也只能算上尹净汉租的房里垃圾桶多出来的打了结的某种橡胶制品。

 

尹净汉在崔胜澈面前把这些橡胶制品掏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解释说,“赞助商送都送了,就用呗。”

 

崔胜澈没有说不好。

 

尹净汉那时虽然还没有家喻户晓,但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了,时不时就要出门几天几周地摄制。而崔胜澈则更甚,作为当时已经是著名的舞台剧演员,崔胜澈从来不缺邀约。舞台剧更要命的事情是要巡回演出,那就是要离开更长时间的意思了。

 

所以在两年之中,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究竟有没有其中的十分之一都不好说。

 

这样的相处,看起来甚至说不上是所谓的爱,更像是两个个体想要找到一点所谓的依靠,想要找到某个人,来从他的眼睛的倒影之中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论所谓的相识的程度,他们可能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两年过去之后尹净汉甚至没去过崔胜澈老家,偶尔少有的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往往也是各做各的事。论两个人如果作为同居真正共同做了什么,那除了一同给对方对剧本,就只剩下亲热了。当然,尹净汉从来都要求崔胜澈隔着那层套子,说着自己如何介意所有别人的口水、汗水、一切液体。

 

这样的关系,比起恋爱,说同居更加适合。

 

 

 

 

 

崔胜澈和尹净汉分手的时候是没有前因后果的,和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差不太多。

 

尹净汉回想,这更像是一段自然演变无疾而终的感情。时间到了,两个人眼神一对就都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他也试图将这个结果归咎于个体差异。崔胜澈喜欢演的基本上都是话剧,这个东西讲究的多半是真实的交流,真情流露的气场。业界一句有名的话来说,只要能有两个人,一个表演者与一个观赏者,这就是一个舞台。

 

而对于尹净汉这样的演影视剧的人来说,他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同样是演员,在外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差别,可实际上舞台剧演员善于交流开朗的人居多,而影视剧演员大多独来独往,乐于与孤独为伴。

 

毕竟影视剧这种东西,其实不太需要什么真切的感情交流。就算是对手戏,也不需要真切到散发出氛围去影响谁。真情流露,所有的打动人心的悲伤,言之凿凿的爱情,全都不过是一团线缆传出去的一截信号。它传递的顺序也并不需要依靠时间,板子一打,灯光一起,上一秒两个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下一秒就兵刃相向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因果报应。

 

然而两个那么年轻的人,对沉默无所适从。对彼此之间不一样的处事方式,不能完全适应,却超越了时间的阻挡,提前产生了恋人之间典型的、因热爱而产生的无奈情绪,对待琐碎和平淡,两个血脉无从交错的人,甚至有了像亲人之间那样,由血脉所决定的无条件的忍让。

 

虽然这样的互相依赖像是在提前透支今后的岁月,而他们也不是没有丝毫没有察觉,但是崔胜澈和尹净汉,都以为对方足够懂得、也足够坚强,或者说,他们愿意这样相信。于是两个人想互相托付少年心气。他们习惯了不想、不问理由。这又成了另一个发生在与其不同世界的故事的前因后果。

 

虽然崔胜澈和尹净汉会在一种情况下双双失态,那就是尹净汉太拼命不爱惜自己,比如他喜欢轧戏。他们快要分手的时候,他感冒发烧着也要背剧本、反复想怎么对白和走位,结果硬是在离开首尔要去位于坡州附近的取景地的农村的前三天时两眼一黑,昏迷在了书房里。高烧才转成低烧,他拖着行李箱,不答应崔胜澈求他别玩命硬要去那么艰苦的穷乡僻壤,和崔胜澈大吵一架之后,还是咬着牙拖着行李去了取景地。

 

在剧组的车上,尹净汉负着气,流了一路的眼泪。这部戏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同样他也明白,崔胜澈的心,他就这样伤了。

 

“哥哥,我们分手吧。反正,哥哥以后也是要正经结婚的,我什么也不算是。和我这几年,哥哥就全忘了吧。”尹净汉记得自己是在两个月的电影摄制后拖着行李箱回到他们那个家不成家的地方,崔胜澈开门,伸手把瘦了一圈的尹净汉揽进怀里的时候,尹净汉这样说。

 

“无论如何,哈尼要照顾好自己。”还贴着他脖颈,崔胜澈却只是沉默了一刹那,就这样从容地回答,像是用着商量的口气,却又像是已经提前接受了这样惨淡的结局。

 

从相遇到分手,速食面一样的日子,看起来不痛不痒,无色无味。

 

爱,激情,责任。这一类字眼被使用得太频繁了,除了被当作钞票存在银行账户,或者被当成武器,似乎已经在字面上变得毫无意义。强硬的语言渐渐柔和,宛如止水。他们不知道彼此对这些概念有什么感受。

 

然后他跟崔胜澈说,”我们分手吧。“

 

是,尹净汉那么聪明,不仅聪明还要强。尽管他遇到了事业瓶颈,根本没能给崔胜澈他承诺中的回报,但是崔胜澈对他的爱护反而加倍。他光凭看着崔胜澈的一个眼神,一个句子,都知道崔胜澈的爱不虚假。

 

那他对崔胜澈的感觉呢?

 

——对你所言,我其实也没有半句假话。心烦的时候,我只想你陪着。在你怀里,我感觉像飞机回了平地,或者是船从风暴里回了码头。可这就算爱吗?这样对你不公平。明明就在你眼前,我却似乎需要离开,绕个大圈子,才勉强认清我自己。我是怎么了呢。明明就在你身边,我却好像总是需要想尽办法才能到达你身边。你说我是不是害怕你呢。你说呀。你温柔得令我害怕。

 

但是哥哥,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冲着你周围的附属物来的。我是在对"爱"这个词语最没有把握的时候,选择了最接近爱你的方式来对待你。

 

哥哥,你看。我在为了你拼命想要变得更懂事,不想要你难过,不想我给你的爱不够好,与其这样我宁愿还给你自由,除非我变得更好。我是那个被你变得危险、变得顾虑重重的人……

 

 

 

 

 

 

“那我来讲一下接下来要拍的这段戏。”导演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异样,语气轻快地讲着戏,“净汉先从这里骑车出去,等到cue点,胜澈从这里出发追上去。看清楚前面的机位,你们要走到地上用黑色胶带贴了x符号的点上再说台词……”

 

导演讲得起劲,尹净汉却有点集中不了精神。跟崔胜澈站在一起的感觉太过久违,隔了几寸的距离传来的热量,让他总感觉有些难安。他回想着每天早上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崔胜澈的反应,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就像是拿准了尹净汉一定会来。原本以为是故意隐瞒,回去一看职员表才发现原来崔胜澈四个大字早就列在了男二号的位置。只不过自己从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经纪人不会特别要求他仔细看,他和崔胜澈以前有过这么一段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史,所以不会有人特意来和他讲。

 

这个故事讲述了惠温知和明世亨两个男孩从小一起长大,相知相识相恋的经历。纯看剧情来说虽然俗套,可是涉及了热门的角度,又是尹净汉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内容,他很想试试。

 

崔胜澈的实力尹净汉是明白的,从他看过的剧本来说,世亨直率开朗的性格也确实很适合崔胜澈这个人来饰演——特别是知道是崔胜澈要演之后,他越来越觉得,这个角色就是崔胜澈本色出演了。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相信崔胜澈是非常好的选择。

 

尹净汉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个很纯熟的演员了,对于和前任演爱情戏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感到介意的,但实际上,他每天都在地感受无名的焦躁。

 

他不留痕迹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崔胜澈正专心地听着导演讲戏,高挺的轮廓背着光闪闪发亮。

 

尹净汉转回了视线,试图不去理会自己复杂的情绪。

 

穿上水手服样式的中学校服的尹净汉看起来丝毫没有违和感。从眼神到长相,再到整个人的周身都带着毋庸置疑的少年感。加首尔风一吹,没有梳成大人样子的头发扬了起来,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少年自带的明快气息。

 

帮他整理着的化妆师姑娘一边补妆也一边不吝啬地小声嘀咕着赞赏他:“影帝嘛,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尹净汉低着头下意识地就开始从一旁一溜的影子里找身后某个熟悉的影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回过了神,抱歉地朝轻轻掰着他的脖子示意他回正的化妆师笑着说对不起。

 

前面助理板子一打,尹净汉把自行车蹬了出去。他用余光瞥着摄影机移动的位置,渐渐调整着自己的速度。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越跳越快。

 

阳光的热度灼烧着海风卷起的潮湿水汽,扑在脸上。尹净汉眯起眼睛,心里倒数。

 

三。

 

二。

 

一。

 

另一股风从身后略带着倾略性地推开了潮湿的腥气,尹净汉不由得转头去看,就看见崔胜澈半个身子立着破开了风向他飞速骑来。尹净汉按照剧本指示往旁边让了让,崔胜澈渐渐从后向前侵那一片海景,一点点地,阴影替代落在他脸上的阳光。

 

“喂!”世亨从后面赶了上来,用力地拍了一记温知的肩膀,略略结巴却大大方方,笑着说,“你,你今天出门怎么不等我了。”

 

温知被吓了一跳,几乎摔下车子去。好不容易慌慌张张地找回平衡才支支吾吾地说:“哦,我忘了。”

 

尽管世亨觉得奇怪,那么年一起出发的事情也不像是说忘就能忘的。然而他全当做温知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太在意:“那放学你可别忘了等我了,我会很难过的。”

 

温知用胳膊肘用力扒拉了世亨一下,懒得开口反驳。

 

演的时候尹净汉脑子里飞速地闪过这一段在剧本上的批注:温知没有预料到世亨的到来,被吓了一大跳。世亨从后方遮挡住温知脸上的阳光,却又像是变成了阳光本身,明媚张狂。那一瞬间温知明白,这不仅仅是他意识到喜欢上时刻陪伴在他左右的世亨的第一天,而且是之后漫长暗恋的一个开端。

 

尹净汉的职业素养让他不自主地成为了温知。他看着在身旁卖力蹬着单车的世亨,看着那张描着金边的轮廓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脑子里嗡嗡嗡作响。

 

 

 

6)

“停!”导演大喊。

 

尹净汉被喊声吓了一跳才好容易回过神来,赶紧按下刹车,把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都拉了回来。

 

一旁的崔胜澈也被尹净汉这样一歪吓得赶紧伸手去扶,然而尹净汉在他手指碰到之前就成功地找回了自己的中心。尹净汉转过视线去,崔胜澈有些尴尬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挠了挠头:“抱歉,我还以为你要摔倒了。”

 

“没事。”尹净汉轻描淡写地转回车头走回去,“是我走神了。”

 

尹净汉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敢去看崔胜澈的眼睛。或许是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正在告诉他,如果再次直视进那双眼睛,他将会重蹈前辙地坠入那双深渊。

 

一眼不能看到底的清澈比浑浊不堪更为万劫不复。他比谁都更明白。

 

“你最近还好吗?”像是看不懂尹净汉明显的疏远和不愿意交谈一样,崔胜澈一边拧着助理递过来的水瓶一边小跑着赶上来跟着尹净汉,“看起来像是挺好的。”

 

“你自己都回答了还问我干什么。”尹净汉笑了笑,把自行车停在了一旁,自己伸了个懒腰,走向休息室。

 

崔胜澈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尹净汉没有回头,可他清楚听见那人话里带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

 

尹净汉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主演的休息室在临时搭建的棚屋走廊的尽头,此时安静得像是空气都在渐渐凝固。尹净汉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身,踮起脚贴近崔胜澈的耳朵,手指尖若有若无地顺着崔胜澈手臂内侧的血管滑下。

 

“崔胜澈,我诚心地希望你能够做一个称职的前任。”尹净汉尽量摆出好脾气,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气,然而语气强硬得像是要用气息将崔胜澈就地扼死,“我的意思是,能离我多远离我多远,最好是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也再也不会认识我那种。我不想惹麻烦,明白了吗?”

 

崔胜澈贴着尹净汉凑上来的耳畔笑了——威胁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他像是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兔子一般抚摸尹净汉的后颈,他没有能够用肢体触碰,而是以温热的气息代替,慢慢地低下头,让自己的鼻息沿着一截一截脊椎,滑落进尹净汉的衣领。

 

这是无声的挑衅,是战书性质的调情。

 

崔胜澈最终没有触碰尹净汉一分一毫,他垂下头,用同样的轻声在尹净汉的后颈领口带笑叹息。

 

“尹净汉,切拜,你首先给我搞清一下,你才是那个麻烦。”

 

 

 

 

 

尹净汉突然想起自己经常会想的一个问题,所谓长大成人,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定义。

 

又可能长大之后的爱,就是没有了像是自己与崔胜澈演绎的小少年的角色那样的互相隐瞒,也没有慢条斯理卿卿我我的暧昧。少年像是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眉来眼去,在漫长的青春与灼热的阳光的庇护下挥洒自己的热情,用尽全身力气来爱一个人。他们用无限的时间去实现一个微不足道的吻,而这样支收极其不等的亏本买卖也能让小孩感到像是获得了天大的利益一样的满足。

 

每次当尹净汉在发觉到自己是在和崔胜澈演这种情节的时候就觉得特讽刺。

 

这样的东西他们一样也没有经历过。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和效率就是最宝贵的东西,他们所经历过的爱情就像是一场决斗,双方都没有过多的时间和对方来消耗。把自己的命挂在脖子上,身上沉甸甸的都是负担,他们已经没有资本也不认为所谓爱情需要他们拼上自己的所有,去轰轰烈烈你死我活一番。一切讲究的都是速度,看准了对方的一个眼神,招招致命步步为营,接下来看的就是谁能先剜出对方的热腾腾的心,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晾凉。

 

尹净汉经历过不多不少这样的快餐搭伴,也是这个圈子里十分常见的交往模式。你来我往都以效率为上,来得快去的也快,冷漠的时候归冷漠热情的时候也能把楼板震塌。久而久之尹净汉完全能从一个人的看向自己的第一个眼神之中辨认出他的目的。那些人眼睛里往往都带着相同的东西——贪婪、饥渴、空洞、冷漠,以及毫不掩饰的炽热。

 

他第一次遇到崔胜澈的时候,他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崔胜澈眼神之中的炽热。那是他所见过最为不加掩饰的灼热,几乎要能拿一眼的视线就把他活活煮熟。然而当崔胜澈贴近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与别人都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清澈得像是容不下任何罪恶的情感,看向自己的除了火焰一般的温度之外尹净汉什么也读不懂。 

 

那样的眼神如同正望着自己热恋之中的恋人,不夹杂任何东西,满溢着恋慕。

 

尹净汉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然后抱紧那位不太一样的先生的脖子。随后套路是一样的,试图剜出对方的心脏。

 

这些是流于表面的占有欲,不是爱情,让他用来劝说自己,他对那个人没有爱情。

 

 

 

 

下戏回去之后尹净汉什么也没干,靠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进肺里,然后将尼古丁的烟雾慢慢吹进夜空。

 

冷风吹得他肩颈都有些僵硬,然而他并不想回到屋子里去。

 

不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看,凌晨两点半,于是没有看来电人就接了起来,顺着烟雾干脆利落地说:“这都什么时间了,过几天再说,再见。”

 

说罢他就打算直接挂断,然而还没等他按下按钮,对面的人带着沙哑的气音嗤地笑了。尹净汉愣了一下,更加果断地朝着挂断键按过去。

 

没有反应。

 

他不敢置信地用力点了好几下,然而屏幕失效了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还没挂我电话啊,我是不是可以期待点什么了。”对面的人声音轻而低沉,像是信号不太好的午夜电台,又像刚是在睡梦中被吵醒。

 

“屏幕坏了。”尹净汉简明扼要地解释了自己并不是想要听他的电话,“你挂掉。”

 

崔胜澈在那边又笑了,轻轻的——他靠的离话筒太近,又或是现在的技术还原能力太好了,尹净汉总觉得他就像在贴着自己的耳朵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崔胜澈平静无波澜的声音听上去还有点小委屈,“明明,明明是我打过来的我凭什么要挂。而且就算你今晚累了我也不是来找你暖床的,午夜谈心又不耗费体力。”

 

尹净汉叹了口气,懒得和他吵:“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谈心,崔胜澈。”

 

“谁讲得清呢?”崔胜澈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气,本身就有些沙哑的声线越过电磁波变得更加挠心,“说不定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倾诉一下呢?我看尹先生这两天精神状态都不佳,说不定就是有心事了呢?” 

 

尹净汉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他说“就是因为你我才会精神不佳”,这就中了这个家伙的下怀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完全可以把手机丢到一边,挂不掉电话也能耳不听心为静。可是他就是像着了魔一样,在电话那一端那个人柔软安抚的声线里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和放松。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避崔胜澈。说是前任,可是两个人的交往过程并没有掺杂太多的感情纠葛,分开的时候也没有结下任何恩怨,理应只是比陌生人进一步的地步。对于其他前任他也没有这样太过排斥的态度,可是就是崔胜澈,他下意识地想逃。

 

说白了,是他的问题。他怕看见崔胜澈。从再一次看见他的眼睛,尹净汉就陷入了恐惧。

 

“你打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尹净汉夹着烟,垂着眼睛看着红色的火星在漆黑之中跳动、剥离、坠落,最后落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来和你谈心呀。”对面崔胜澈的语气轻快得像现在是下午两点而不是凌晨两点。

 

尹净汉翻了个白眼,把烟叼进嘴里决定不回他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空气之中只有话筒那段传来的电流细微的吱吱声,烟头烧灼的声音,以及脚下城市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鸣笛与稀稀落落喝醉了的人喧闹哭泣大笑的模糊的嘈杂。

 

“好吧。”那头的人决定先行认输,叹口气举起白旗,“我承认我有个目的。”

 

“说。”尹净汉慵懒地翻了个身,背靠着栏杆随意地丢给他一个音节。

 

“哈尼,我好想你。”

 

尹净汉愣了好一下,僵硬在了冷风之中。然而这次他不是因为冷风,而是因为某种更加复杂的东西——比如加速的心跳,以及嗡嗡响的耳膜。

 

他回过神来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反驳崔胜澈,或者凶一顿他让他最好离自己远一点不要再来纠缠了。然而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缓缓地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将自己奇怪的心率平复下来。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刚刚明明想要睡觉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满脑子就都是你。”崔胜澈的声音轻柔又低沉,尹净汉感觉自己是在听播客,有着适合讲故事的声音的主播,正在讲一个适合夜晚的不切实际的浪漫故事,“然后我就知道自己睡不着了,像是这些年之中很多很多次那样,很多很多次之后,我终于决定给你打电话——但是看来我的等待也换来了一点上苍眷顾。”

 

尹净汉沉默不语地听着那头带着细微电流声的笑意,夹着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他第一次觉得这支烟这么呛人。

 

“如果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的话,就快去睡吧,早点休息。”崔胜澈看着头安静了好一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太过自作主张地温柔得,像是个称职的体贴恋人,“只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两件事。”

 

“恩?”尹净汉下意识地回复——即使他很快就后悔了。

 

“不要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了,天气凉了会感冒的。你的身体弱,不适合多受凉。”

 

尹净汉刚想说他啰嗦,然而愣了一下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边又出声说:“最后一件事。”

 

“哈尼,不要抽烟了。”

 

这次的声音依旧是沙哑又低沉,也依旧自作主张地温柔着,然而却再也没有了微妙的电流声的隔膜。

 

尹净汉怅然地转过头,在旁边同样没有开灯的阳台上,崔胜澈那双眼睛在晦暗变化之中,闪着看向自己热恋之中的恋人一般灼热的光。

 

 

 

 

尹净汉眼睛里有什么闪过,又迅速灭下去。就像他按在阳台青植盆里咖啡渣里的烟头一样,挣扎着燃尽最后一丝光芒,迅速成灰。

 

“崔胜澈,你这样是犯规!”

 

“我知道。”崔胜澈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栏杆上,依旧盯着尹净汉,仿佛他只要一转眼尹净汉就会消失一样,“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前任,我承认。”

 

“那你还不快滚。”尹净汉有些烦躁地一脚踩掉地上早已经灭得不能再死的烟头,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态。崔胜澈难道不只是个前任吗,可面对他的时候,尹净汉就觉得无法控制住自己莫名其妙地懊恼。

 

可崔胜澈依旧没有对他暴躁的态度以及失礼的言行有任何的不满,他依旧擅自温柔包容着:“行啊,你不想听,我就不说。我滚。但是你赶紧回去,这么冷,别着凉。”

 

他究竟把自己当谁了?

 

尹净汉被这样的态度激得愈发不安,不再看崔胜澈,迅速转身走回寝室。转身还没忘记哐地一声把玻璃门关上,震天地响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原本是因为没有睡意才想要出去抽根烟吹吹风放松一下神经的,结果现在被崔胜澈这么一弄,反而更加清醒了。

 

尹净汉啧了一声,倒在了沙发上。仰着面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后,又抱住膝盖慢慢地侧身把自己蜷了起来。他试图把自己蜷到力所能及的最小程度,直到感到窒息,感到不适,才能让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的与胸口跳动的恼人的东西平息下来。

 

可世界一旦安静下来,他的就又无可遏制地想起那双在黑暗中深情的双眼。

 

他没有办法再继续骗自己。崔胜澈真的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忘记他。

 

“哈尼,我好想你。”

 

尹净汉耳边突然响起刚才夹杂着电波声而失真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所有东西像是卸了阀一样往外跳——他想起崔胜澈拥抱他时胸膛的厚度,想起他的手掌握在自己腰上的力度。他想起关于崔胜澈的一切。

 

尹净汉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样的没出息,因为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想要流泪。

 

于是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把脚上的棉拖鞋换成球鞋,或者是顺手抓一件椅背上的外套,只穿着袜子就推开门冲了出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哈尼?”崔胜澈显然没有想到推开门会看见光着脚眼眶红红的尹净汉狼狈得不行地站在自己门口。然而下一秒钟他的头就被不容置疑地按住,随后是贴上来的还带着一丝丝苦涩烟味的温热的唇。

 

崔胜澈虽然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然而他还是下意识地搂住了这只凶猛的雪兔。一只手害怕他着凉用自己的大衣盖住他,另一只手盖上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对于接吻这个动作不能再过熟悉,可这一次,总有哪里不太相同。

 

分开的时候尹净汉有些喘不上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崔胜澈的唇,轻声地说:“……哥哥,我输了,我输给你了。”

 

“嗯?”崔胜澈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他的本能告诉他要紧紧搂住这个人,不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转身离开。

 

尹净汉试图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但是他感受到自己耳朵与脸颊的温度大概不会让自己得逞。

 

“哥哥,我也想你了。哪怕你不再爱我,我……我,我也……我也爱你。”

 

他环住崔胜澈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说。这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的话,他终于有勇气说出来,让他突然觉得无比轻快。

 

崔胜澈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那你觉得我是爱,还是不爱呢?”

 

“你…你爱我,对不对?“

 

尹净汉顿了顿,看了看崔胜澈让他心安无比的侧脸,轻轻地笑了,突然想起他自作主张拉着自己的行李说要跟崔胜澈分手的那一天,接着就是他和崔胜澈为了他拍戏把手割了、拍戏淋水感冒吵架的那一天天。尹净汉这才恍然大悟崔胜澈当时为什么要生气,要吼他。

 

崔胜澈怎么会把跟尹净汉在一起的日子都当成速食面呢,崔胜澈爱惨了尹净汉。没有拒绝尹净汉提的分手,只是因为,如果是尹净汉要伤他的心,那他没办法反击。

 

“如果我之前的任性让你难过了,或者我会成为你的拖累,那我宁愿你不爱。“

 

于是尹净汉终于无比轻快地替他们两个人说出这个最真实又最沉重的想法,想像崔胜澈喜欢的那样笑给他看,勾起嘴角,却立刻尝到了自己的眼泪咸中带苦的味道。好在崔胜澈的吻迅速凑上来,厚重,安逸,甜得他快融化了。

 

“哈尼,你赢了我,输了我,你得意,失意,我都爱你。你说你愿意无条件爱我,我从来都是一样的。我爱你,为你付出,和你无关,我的悲伤,你不需要管。只是如果你也爱我,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好的回报了。“

 

崔胜澈突然太阳穴一阵暴动。他可从来没有鼓起勇气跟尹净汉说过么长的话呀。便从头开始想起两年里尹净汉既像是恃宠而骄、又像是和他若即若离的眼神。那些安定而狂妄的眼神,是他这个人平静的绝望,只是他一个人的悲喜、聚散。

 

可所有的这一切悲喜聚散,抹去了地点,国家,所有一切,让尹净汉没办法踏进空白,他感觉自己要留在崔胜澈这片国境中。”哈尼,照顾好自己。“每次崔胜澈这样撒谎,声音就安静而理智,而且温柔。那时他卑微却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以为尹净汉和他离了谁都可以好好过下去,而他不需要尹净汉开口反过来要他挽留,于是他没有挽留。

 

崔胜澈见到尹净汉的第一眼就想,只要和尹净汉在一起。只要有尹净汉,哪怕是在梅雨季节的首尔,每一天也都是晴天。他也不敢忘记,第一次见到尹净汉那个酒会的晚上,首尔下了一场雨。崔胜澈看着尹净汉用葡萄酒弄脏他最贵的礼服却产生不起一丝心痛,只是被尹净汉瞩目了他的狂喜淹没;看着尹净汉似乎和他在一起待得漫不经心,就安慰自己,好歹也泡到了这么一个漂亮男孩子抱在怀里。

 

他不想也来不及去问得失原由,不想承认爱是种盲目的沉溺。

 

——哈尼。

 

——哈尼啊。

 

我当然没没办法像你一样故作镇定,漫不经心。我问遍身边的制作人你拿了奖之后打算演什么戏,找遍了你的住处。我想就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不是爱人,甚至不是朋友都没关系。如果不是爱情,谈谈心又没关系;哪怕接下来再动一点心,也没关系。不管你给的是什么,爱也好,怨气也罢,没有你就不是人生了。

 

有了尹净汉,崔胜澈的温度和呼吸,有了可以存放的地方。

 

崔胜澈看见尹净汉沉默无语,笑了一下,伸手摸一下他的脸,尹净汉有些贪恋地看着他,再想挑起话头,但是揣测了一阵,终于也不知道说什么。

 

“哥哥。曾经你把你的肩膀给我,却放开了我的手;然后你把你的叹息留给了我,还把你的心留给了我。我每次都在仗着你喜欢我欺负你,你说我不懂怎么照顾自己,我知道你是心疼,但是我没有好好听你的话……哥哥,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他在崔胜澈怀里,甚至没察觉自己的万千思绪终于也已经过去。他无知无觉,轻轻地把汹涌的歉意埋进了心里,对着崔胜澈如斯默念。

 

 

 

 

 

 完,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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